第十六章 预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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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夏后颈上汗毛倒竖。
脊背掠过一阵寒意。
他敏锐的感到了危险，下意识，本能般压制住了身体内叛逆的能量。
沸腾的元素顷刻间安静下来。
远处五六只不断发出嗡鸣的探测器，也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。
幽蓝的光像失去了电源般一道道熄灭，空气也恢复了安静。
全靠本能反应做出一系列行动的仲夏，在这一瞬间，明白了两者的关联。
不远处的公路上，一辆货车长按喇叭，呼啸着驶过。
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甲人，在仪器响起的那一刻，动作像被按了加速键，肃穆而敏捷的扫荡起来。
有几个甚至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，在仪器响起的那几片泥地上，用手抓着泥土和草叶，一寸寸，一厘厘的探查。
事情发生的太快，那些仪器拢共也就叫了十来声，从亮起到熄灭，也只经历了52秒。
但这样异常的动静，使得附近本就在窥探的路人们的一下子兴致盎然起来，都停下脚步，指着爬伏的武警们，聊着今早传遍附近商圈职场的命案，正大光明的发出嘈嘈切切的喧哗声。
这种时候，中午放学的学生和家长，下班午休出来吃饭的白领，都不介意释放自己的好奇心。
他们隐于群体之中，便一时失去了敬畏。
直到全身包裹着黑甲的人迅速上前，围住了探测器发生反应时离的最近的几人，强制性的盘问起来，连已经走远的也没放过。
众人便如临时群聚的鸟，一时惊的四散，发出低哑的难听的叫声，慌张的扑棱的翅膀躲避。
武警们却并没有去管他们。
只顾着围住那几个离的最近的那几个，对这些或瑟瑟发抖或强撑体面的路人，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盘问和仪器探查。
仲夏却从始至终，都意外的没有被怀疑。
仪器的探查范围只有一米。
而仲夏路过的时候，先前离他们七八米远都不止。
这个引起异常的罪魁祸首，就混淆在人群里，随波而去，快步离开了这个使他感到威胁的是非地。
即将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，仲夏的脚步终于满了下来。
他摊开自己的右手，目光落在上面。
很正常的，没有奇异之处的一只手，手掌干净少纹，五指骨节分明，指甲里没有一点污渍。
他将这只手握紧，又伸展开。
像在空气中抓住了什么东西。
“小夏啊——”
仲夏身体一顿，猛地回过神来。
“回家吃饭啊？”从他身旁经过的阿婶，手里拿着个快递，热情的冲他打招呼。
“嗯……王阿姨好。”
阿婶高兴的“哎”了声，瞅了眼仲夏还抬着的手：“手怎么了吗？”
“没有！”仲夏立刻把手放下来。
“噢，没有就好。”
努力的张了张口，终于将敷衍的话说出来：“阿姨，家里有点事，我先回去了……”
“噢！好！你赶快回去吧。”
仲夏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罪恶感，扎着头就往前面走。
“慢点啊，别摔着了。”
他抿了抿嘴，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，脚下却加快步伐，最终跑了起来。
“……这孩子。”
……
民警一边配合案件在附近几个小区进行走访调查，一边去找两个孩子的身份信息。
两个女孩的身份很快就出来了。
大一些的是汉城二中的学生，叫徐梦，十五岁，今年刚上高一，家里不是本地的，是二中从底下县市特招过来汉城的走读生，平时住校。
在六天前，周五晚上下晚自习后出了校门，就再没回去，两天前，徐梦的班主任已经到管辖区的派出所报了案。未成年人失踪不需要按照24小时机制处理，派出所的民警当天就展开了侦查，这一边发现尸体后，两边的民警很快就对上了。
由于是学校附近，治安探头配的比较密集，二中管辖区的相关监控不仅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，受害人失踪前行动路线和具体失踪地点，也已经全部还原。
这姑娘周五当晚十点出校门，抄近路去快递点的时候，被人拖上了一辆无牌照的1.3L长安金牛星。
作案人员从面包车中排的位置伸手，只露了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半个穿着黑色夹克上升，将人拖上车，关车门，面包车驶离，从头到尾都只花了一分钟不到。
驾驶座显然另有其人，基本可以判断为有目的性和计划性的恶性群体作案。
徐梦家里条件不好，为了拿学校的奖学金，维持学校免学费和住宿费的优待，学习极为勤奋刻苦，三更起，五更眠，把所有的时机都花在功课上，和同学交流的少，与室友也只是点头之交，没什么关系亲近的朋友。
先前负责调查情况的警察找同班学生了解情况的时候，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。
只有同桌提供了点有用信息，说徐梦放学前跟他提过，要出校门拿奶奶给她寄的换季衣服，还专门问过他快递点的位置。
同寝室的学生，也只说徐梦双休的时侯就不在寝室，她们以为是回老家了，也没往失踪上面响，直到星期一的时候，徐梦还是没来学校，老师找她们问情况，给徐梦家长打了电话，才直到徐梦双休根本没回老家。
连着两天找不到人，班主任急得要命了，在毫无音讯的情况下报了案。
学生的父母出差，老家里只有不识字的爷爷奶奶和还在上小学的双胞胎弟弟妹妹，两个老人根本来不了汉城，已经通知过的家长，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。
小一些的女孩身份要更好查一些，因为她家的住址就在辖区内的小区里，只不过是老小区，比不过绿地这边安保严密。和大多数老小区一样，门禁基本形同虚设，监控设施老旧，大多不够清晰，进出人员较为复杂。
但小姑娘姓氏比较少见，叫虞巧巧，再过一个月才能满八岁，父母是本地的一对小夫妻，家里是小区里住了十来年的住户，邻里关系都不错，一提名字就能打听到不少消息。
说是夫妻二人都工作忙，小孩子一个人憋在家里无聊，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和院子里的小孩玩，又不知怎的出了小区门，一下就杳无音信了。
小孩父母晚上回来没看见孩子，到处找也找不到，都急疯了，挨家挨户的都问了个遍，当天晚上就报了警，又印发了寻人的传单，没日没夜的找孩子。
小区里老人多，对这个事儿都很有印象，民警过来问的时候，还有个八十来岁的婆婆说，看见那孩子跟着个穿花衣服的男人出去的，她先前没注意，后来才疑心是个拐子，叨念着后悔没把人拦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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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夏后颈上汗毛倒竖。
脊背掠过一阵寒意。
他敏锐的感到了危险，下意识，本能般压制住了身体内叛逆的能量。
沸腾的元素顷刻间安静下来。
远处五六只不断发出嗡鸣的探测器，也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。
幽蓝的光像失去了电源般一道道熄灭，空气也恢复了安静。
全靠本能反应做出一系列行动的仲夏，在这一瞬间，明白了两者的关联。
不远处的公路上，一辆货车长按喇叭，呼啸着驶过。
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甲人，在仪器响起的那一刻，动作像被按了加速键，肃穆而敏捷的扫荡起来。
有几个甚至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，在仪器响起的那几片泥地上，用手抓着泥土和草叶，一寸寸，一厘厘的探查。
事情发生的太快，那些仪器拢共也就叫了十来声，从亮起到熄灭，也只经历了52秒。
但这样异常的动静，使得附近本就在窥探的路人们的一下子兴致盎然起来，都停下脚步，指着爬伏的武警们，聊着今早传遍附近商圈职场的命案，正大光明的发出嘈嘈切切的喧哗声。
这种时候，中午放学的学生和家长，下班午休出来吃饭的白领，都不介意释放自己的好奇心。
他们隐于群体之中，便一时失去了敬畏。
直到全身包裹着黑甲的人迅速上前，围住了探测器发生反应时离的最近的几人，强制性的盘问起来，连已经走远的也没放过。
众人便如临时群聚的鸟，一时惊的四散，发出低哑的难听的叫声，慌张的扑棱的翅膀躲避。
武警们却并没有去管他们。
只顾着围住那几个离的最近的那几个，对这些或瑟瑟发抖或强撑体面的路人，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盘问和仪器探查。
仲夏却从始至终，都意外的没有被怀疑。
仪器的探查范围只有一米。
而仲夏路过的时候，先前离他们七八米远都不止。
这个引起异常的罪魁祸首，就混淆在人群里，随波而去，快步离开了这个使他感到威胁的是非地。
即将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，仲夏的脚步终于满了下来。
他摊开自己的右手，目光落在上面。
很正常的，没有奇异之处的一只手，手掌干净少纹，五指骨节分明，指甲里没有一点污渍。
他将这只手握紧，又伸展开。
像在空气中抓住了什么东西。
“小夏啊——”
仲夏身体一顿，猛地回过神来。
“回家吃饭啊？”从他身旁经过的阿婶，手里拿着个快递，热情的冲他打招呼。
“嗯……王阿姨好。”
阿婶高兴的“哎”了声，瞅了眼仲夏还抬着的手：“手怎么了吗？”
“没有！”仲夏立刻把手放下来。
“噢，没有就好。”
努力的张了张口，终于将敷衍的话说出来：“阿姨，家里有点事，我先回去了……”
“噢！好！你赶快回去吧。”
仲夏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罪恶感，扎着头就往前面走。
“慢点啊，别摔着了。”
他抿了抿嘴，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，脚下却加快步伐，最终跑了起来。
“……这孩子。”
……
民警一边配合案件在附近几个小区进行走访调查，一边去找两个孩子的身份信息。
两个女孩的身份很快就出来了。
大一些的是汉城二中的学生，叫徐梦，十五岁，今年刚上高一，家里不是本地的，是二中从底下县市特招过来汉城的走读生，平时住校。
在六天前，周五晚上下晚自习后出了校门，就再没回去，两天前，徐梦的班主任已经到管辖区的派出所报了案。未成年人失踪不需要按照24小时机制处理，派出所的民警当天就展开了侦查，这一边发现尸体后，两边的民警很快就对上了。
由于是学校附近，治安探头配的比较密集，二中管辖区的相关监控不仅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，受害人失踪前行动路线和具体失踪地点，也已经全部还原。
这姑娘周五当晚十点出校门，抄近路去快递点的时候，被人拖上了一辆无牌照的1.3L长安金牛星。
作案人员从面包车中排的位置伸手，只露了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半个穿着黑色夹克上升，将人拖上车，关车门，面包车驶离，从头到尾都只花了一分钟不到。
驾驶座显然另有其人，基本可以判断为有目的性和计划性的恶性群体作案。
徐梦家里条件不好，为了拿学校的奖学金，维持学校免学费和住宿费的优待，学习极为勤奋刻苦，三更起，五更眠，把所有的时机都花在功课上，和同学交流的少，与室友也只是点头之交，没什么关系亲近的朋友。
先前负责调查情况的警察找同班学生了解情况的时候，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。
只有同桌提供了点有用信息，说徐梦放学前跟他提过，要出校门拿奶奶给她寄的换季衣服，还专门问过他快递点的位置。
同寝室的学生，也只说徐梦双休的时侯就不在寝室，她们以为是回老家了，也没往失踪上面响，直到星期一的时候，徐梦还是没来学校，老师找她们问情况，给徐梦家长打了电话，才直到徐梦双休根本没回老家。
连着两天找不到人，班主任急得要命了，在毫无音讯的情况下报了案。
学生的父母出差，老家里只有不识字的爷爷奶奶和还在上小学的双胞胎弟弟妹妹，两个老人根本来不了汉城，已经通知过的家长，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。
小一些的女孩身份要更好查一些，因为她家的住址就在辖区内的小区里，只不过是老小区，比不过绿地这边安保严密。和大多数老小区一样，门禁基本形同虚设，监控设施老旧，大多不够清晰，进出人员较为复杂。
但小姑娘姓氏比较少见，叫虞巧巧，再过一个月才能满八岁，父母是本地的一对小夫妻，家里是小区里住了十来年的住户，邻里关系都不错，一提名字就能打听到不少消息。
说是夫妻二人都工作忙，小孩子一个人憋在家里无聊，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和院子里的小孩玩，又不知怎的出了小区门，一下就杳无音信了。
小孩父母晚上回来没看见孩子，到处找也找不到，都急疯了，挨家挨户的都问了个遍，当天晚上就报了警，又印发了寻人的传单，没日没夜的找孩子。
小区里老人多，对这个事儿都很有印象，民警过来问的时候，还有个八十来岁的婆婆说，看见那孩子跟着个穿花衣服的男人出去的，她先前没注意，后来才疑心是个拐子，叨念着后悔没把人拦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