萍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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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深的话让迟迟有些云里雾里摸不准他的意思,迟迟忍不住又凑了过去,用他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看他,“随你是什么意思?你可不能吃独食!”

    顾深皱着的眉蹙得更深了,他有些烦闷,冷冷得看着迟迟,神色带着些许危险,“怎么,这么想去。”

    迟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才能不露馅,只好悻悻得退了两步打算敷衍过去,“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。对了,你打算什么时候去?”

    顾深看了他两眼,没打算瞒他。

    “今晚。”

    迟迟眼底一亮,眉梢和眼角都忍不住染上了没来得及藏住的喜色,“真的?!几点?我在家等你还是去找你?”

    见迟迟如此高兴,顾深心里竟涌上些不悦来。

    他蹙着眉重新坐回椅子上,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饭,没有要说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迟迟见他不理自己,气鼓鼓得在顾深背后冲他做了个鬼脸,身子倒是跟着坐回了桌前,乖乖吃饭不敢再问什么。

    顾深吃过饭便要走,迟迟想留,可一看到他那张铁青的脸就不敢上前,只能缩着脖子站在别院门口送他。

    顾深细细打量了他两眼,见他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来,心里却更加不舒服。那张脸虽然堆满了笑意,可眼底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,只余下几缕算计的光芒气若游丝得呼吸着,企图蚕食自己的名和利罢了。

    顾深紧皱眉头迈出去一只脚,动作很慢,似是在等什么,却没能等到身后的人开口挽留。

    顾深心中烦闷平添了七八分,他虽心有不悦,但身体却已经诚实得转了过去,似乎想要放弃最后的挣扎。

    他快步走向迟迟,伸出手将他从张伯他们身后给拉了出来。

    迟迟被他这一动作吓得心里浑身一震,着实没能想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他,能见他这样怒气冲冲的倒是自己的本事了。

    迟迟仰着头一脸紧张,眼神都颤抖起来,精致小巧的红唇张了张,这才颤颤巍巍得开口,“怎、怎么了?”

    顾深仍旧是黑着脸的模样,看起来怒气不小。

    他的语气里尽是不耐烦,叫迟迟听着都忍不住缩脖子。

    “晚上六点,门口等着。”

    迟迟反应了两秒,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时,迟迟下意识得攥紧了拳,瞪大了眼直勾勾得盯着他,“真的?!你要带我去?”

    顾深松开他的手,轻轻“嗯”了声,“准时。晚一秒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迟迟连连点头,忙应了下来,“好!那我等你!”

    顾深走后,迟迟忍不住哼起了歌,心情格外愉悦。

    迟迟虽然在一品香待了几年,但还从来没有以男人的身份进去过。以前在一品香,迟迟是被欣赏的那个,这一回轮到他去欣赏别人,光是想想都让迟迟兴奋。

    得知顾深晚上要带迟迟去一品香,霍萍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,连带着茶水呛得他险些就要被送进医院。

    霍萍生放下茶杯猛得咳嗽起来,一脸不可置信,“咳咳!你疯了吧?我们是执行任务,不是去玩,你也太宠他了,他要去你就给?也不怕他跑了。”

    见霍萍生的脸上还沾着茶叶,顾深有些嫌弃得看了他一眼,轻描淡写道,“无妨。他只是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霍萍生白了他一眼,嗤笑出声,“我是看不懂你,照理说迟家就是你的仇人,你这还大公无私得把迟家的私生子给留着。”

    “留着也就算了,你还继续用迟媛的名声,现在你还这样依着他,赶明儿是不是他要你头顶的帽子你都能给?”

    顾深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,神色不定。

    “别多想。”

    霍萍生冷哼出声,给他丢了个白眼,“你叫我别多想,你也得别多做啊,你看你这些事做的,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敢说你真的只是想让他顶替迟媛,为你省下那根本就莫须有的麻烦吗?”

    霍萍生说着,直直得看着顾深的眼,像是想将他看透。

    顾深顿了片刻,眼神有些游离。

    半晌,他才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“只是这样。别无其他。”

    霍萍生虽不相信他的话,可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能气鼓鼓得靠在椅子上喝茶。

    顾霆喧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这两人看起来脸色都不好,他有些诧异,笑着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这是,又吵架了?”

    见顾霆喧来了,霍萍生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,笔挺的身影中透露着些许局促不安。

    “顾、顾大哥……您来了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将药箱放在桌上,眯起的眼隔着镜片看着他,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“不要拘谨。你脸上有茶叶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说着,便腾出手来伸向霍萍生,在霍萍生惊慌失措的眼神里,他坦然得将黏在霍萍生脸侧的茶叶轻轻拿了下来,瘫在手心递给霍萍生看。

    霍萍生看着他手心的茶叶,脸侧那方才好像被他的手指触碰到的皮肤火辣辣得烧着。

    霍萍生窘迫得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顾霆喧一眼。

    “谢、谢谢!”

    顾霆喧仍旧眯着眼朝他轻笑,越他过霍萍生走到顾深面前,弯腰打开药箱,拿出脉枕放在一旁,“手放上来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顾深点了点头,将手腕搁在脉枕上。

    “无须担心,早已痊愈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细细号着脉,察觉脉象平稳这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啊,就是太不注意身体,如今可用人手这么多,何须事事亲力亲为?累倒了自己不说,叫那些信靠你的人也跟着吃苦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向来是个明事理又成熟的人,顾深这样的倔脾气一贯不听人劝,也就顾霆喧能劝他两句。

    顾深点了点头,两句话便糊弄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大哥,父亲这几日可还好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看着他叹了口气,“老样子。同你一样都闲不下来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说着,眼神瞥到了仍站在一旁的霍萍生,见他像个被罚站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,顾霆喧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俩这性格天差地别,倒是能聊到一块儿去。”

    “来,萍生,我也替你号号脉。”

    霍萍生一怔,身子紧张得绷在一起,像个刚入伍的毛头小子一样。

    “不、不用麻烦了!”

    顾深看了他一眼,挥手示意他坐下,“不必客气,前一阵你不是说体虚吗,让大哥给你开个方子。”

    霍萍生红着脸瞪了他一眼,脸色很是难看,“我、我没有!我只是有点……有点感冒而已!”

    顾霆喧见他仍站着,便自作主张得握住他的手腕,将他拉到椅子跟前,“来,坐下,我替你号号脉。”

    霍萍生见躲不过去了,只好坐了下来,将手腕搁在脉枕上,心跳得厉害。

    顾霆喧细细得替他把脉,原本舒展的眉头倒是越皱越深,半晌后顾霆喧才缓缓开口,“你这脉象有些不稳。”

    听他这么说,霍萍生的脸更红了,他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来,慌忙背过身去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、我没事!我先去忙了!”

    霍萍生话音还没落,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。

    顾霆喧起身收好脉枕,想起那张通红的脸,他有些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“萍生倒是比你活泼得多。”

    顾深轻轻哼了声,点头,“他能折腾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大哥,有件事我想问你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看向他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顾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,“你帮我看看,这个方子是治什么病的。”

    顾霆喧从他手中接过药方细细看了起来,好看的眉毛也渐渐皱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他的神色陡然严肃起来,急迫得看向顾深,“这方子并不常见,这几味药放在一起也十分强烈,只是我也不敢确定这是什么病的用药。”

    “这药方……你从哪里拿来的?”

    顾深见他看起来有些紧张,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,“是我手底下一个副官拿来的,他给他母亲的用药。”

    听顾深这么说,顾霆喧点了点头,“那我回去帮你问问师傅,他应该知道。”

    送走了顾霆喧,顾深看了眼时间,见时候差不多了,他才动身回府。

    霍萍生已经先去一品香候着了,顾深担心迟迟霍萍生见了迟迟会口无遮拦,便定了两个包厢,也免得迟迟见到生人。

    车快开到顾府门口时,顾深出声让叶澜将车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叶澜虽然有些疑惑,但也不便多问,只能停下了车。

    顾深轻轻下了车,在道路尽头的拐弯处探出头去。

    见到迟迟正蹲在门口等着自己,顾深的心中的愁云突然阳光明媚起来。

    他就这么站在原地,不遮不掩,甚至有些希望那不远处蹲着的人能抬头看看,只需要一眼而已。

    迟迟正蹲着,顾深看不清他的脸,不过却能看到他正用木棍在地上划着,不知道在写什么,他的嘴唇也上下轻动,不知在喃喃些什么。他身上的西装让顾深觉得有些眼熟,看样子是自己的,穿在他身上着实大了不少,空空旷旷得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孩子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这样静静得看着迟迟,顾深觉得格外难得。

    迟迟已经在门口蹲了快半小时,吃了晚饭他就跑了出来,一直等到现在都没等待顾深。

    迟迟等得有些心焦,他看了看从张伯那里借来的手表,见时间已经过了六点,可还没看到人,迟迟瘪了瘪嘴,一下站了起来,气鼓鼓得将手里的木棍扔在地上,还不解气得跺了两脚。

    “切,叫我不要迟到,他自己倒是迟到了。”

    迟迟正看着手表骂骂咧咧时,他听到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是那种坚挺的军靴不断敲击着光滑地面时发出的声音,在空旷而安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动听。

    迟迟想抬头看看时,一双黑色军靴已经落在了他面前。

    迟迟不由自主得干咽了两下,抬起头便看到了顾深,见他正静静得看着自己,神色间皆是淡漠,迟迟心里有些没底,他抿了抿唇,有些无辜得开口,“你迟到了五分钟。”

    顾深点头,没有狡辩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迟迟见他如此理直气壮,心里便不高兴起来,于是壮着胆子斜眼看他,“所以呢,你不是让我一秒也不能迟到吗?你自己还迟到这么久!”

    顾深没同他争辩,他伸出背在身后的手,将手里的纸袋递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“这是惩罚。”

    迟迟有些诧异,他一脸狐疑得接过纸袋,打开一看,见里头竟然装着一套西装,他的那双眼便忍不住一亮,像个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一样高兴起来,“给我买的?你怎么想起来的?布料还不错嘛。”

    见他一脸满足,顾深头一次觉得养着他在身边倒也不是难事,一顿饭,一套衣服就能将他给打发了去。

    顾深忍住笑意板起脸来,指了指他身上宽大的西装,“往后缺什么告诉张伯,去换吧。”

    迟迟连连点头,高高兴兴得往屋里跑。

    顾深在门口看着他那被自己的宽大西装包裹住的欢腾背影,嘴角渐渐浮起了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