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恩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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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炷香后，狼妖撤手，重重呼出一口气，转头冷眼斜视宁离。
宁离微微昂首，毫不示弱，悟恨真气隐隐攀升，以防不测。
床榻上的老妪，悠悠转醒，吃力起身，伸手四处摸找。
“儿啊……是你吗，是你回来了吗”
这老妪年事已高，双目皆已经失明。
银月狼咬了咬牙，瞪了宁离一眼，转身将脸凑近，引导老妪一双枯槁的双手，辨识自己的脸颊。
“娘，我是小五子”
老妪双手颤抖，摸索片刻，开心道：“是我儿，我儿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”
“饿了吧？娘这就给你烙饼去”
老妪说着，便要下床，她四肢皆已迟缓，一双眼睛又看不见，可就算如此，醒来的第一件事，却还是惦记自己儿子。
银月狼轻声道：“娘，我吃过了，你先躺着，儿给你带了肉汤”
老妪叹了口气，责备道：“娘一把年纪，多一口，少一口不能怎么样，儿啊，莫再给娘乱买，存些银两，讨个媳妇，娘就算安心了”
银月狼转身端起桌边的一个瓷碗，安慰道：“娘，你身子弱，不宜多说，来，先喝口汤”
瞥向碗里，白色的汤汁中，还有几块肉，热气已散，看上去已经凉了。
宁离鼻尖轻嗅，思索着，猛然身躯微微震颤，脸色异常难看。
悟恨正欲询问，宁离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拉着他轻轻走出门外等候。
直到过了半个时辰，银月狼轻轻走出房门。
悟恨担忧问道：“阿婆她……”
“已经睡下了”
银月狼打量眼前两个修为不俗，又如此年轻的少年，轻道了声：“谢谢”
宁离沉默许久，终于开口问道：“传说精怪血肉，可延年吊命，你手臂的伤，难道是……”
银月狼轻叹一声，脸色苍白虚弱，点点头。
悟恨闻言，顿时明白过来，心中震撼无以复加，半天回神道了一声：“善哉，善哉”
宁离哼道：“即便如此，你也不该为了自己疗伤，摄取阳气，救一屠千”
银月狼微微一怔，平静道：“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”
“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”
悟恨皱眉道：“还望施主归还夺摄的阳气，回头是岸”
银月狼缓缓摇头道：“我狼族虽是妖类，但行事也算光明磊落，此事，非我所为，而是三斋观那妖道！”
“真正的三斋观主，早在两年前，便被一只蜈蚣精所害，夺去了肉身”
悟恨皱眉道：“施主所说的观主，可是昨夜那老道长？”
“昨夜？”
悟恨点头，言简意赅将昨天的事情说出。
“不错，你们所看到老道士，正是蜈蚣精所化”
宁离质疑道：“可那老道士身上半分妖气没有，我们凭什么相信你”
银月狼平静道：“他百年道行，匿藏妖气自是不在话下，又有修士的法身掩护，在道观中假扮两年，吃光了道观中的灵丹，实力大增，就连体内的气息，也被转化了不少，你们察觉不出，也是正常”
“三斋观……三才天师……这么一想，确实有些古怪”
银月狼坦然道：“昨夜我将那妖道支开，小白潜入三斋观，盗取紫阴葫芦，释放被摄取的阳气，想来被夺去阳气的平洲百姓，今晨便已恢复如初”
“我们寻来时，路遇不少百姓……”
“他们可有好转？”
悟恨轻轻摇了摇头。
银月狼诧异道：“怎么可能，按时间推算，小白应该早已得手，将阳气释放。”
“莫非……她出事了！？”
宁离忽然道：“昨夜那老道追你一半，便匆匆离去，像是赶回道观，好像察觉到什么”
银月狼闻言脸色一变，想到昨夜小白和自己说的话，顿时心绪翻涌。
“这妖道，倘若动她一根头发，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忧心之际，屋里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音。
银月狼闻声，快步回屋查看，宁离二人也跟在身后。
刚一进屋，便见老妪伏在床边呕出一口鲜血。
银月狼一步上前，不顾自身伤势，全力榨取妖气灌注手掌，贴近老妪，就欲为她吊命。
老妪喘着粗气，虚弱的抓住他的手掌。
“孩子……别再费力了”
“我怕是不行了”
银月狼摇头道：“娘，不会的，你会好起来的”
“孩子，十年来，你一直陪着我这老太婆，辛苦你了”
“只可惜，以后再也听不到你叫我娘了……”
“其实……我早就知道，你不是我家小五子，街坊们都跟我说了，小五子十年前就死了”
银月狼微微一怔，钢牙紧咬，沉默良久才愧疚道。
“对不起，一直瞒着你，小五他当年……是为了救我才遇害的”
老妪慈蔼一笑，摸了摸狼妖脸颊。
“傻孩子，说什么对不起，小五是小五，你是你，你也是我的好儿子”
“老太婆这把年纪，有你在身边陪着送终，已是莫大的福气，虽然还想等到你娶妻生子，但做人也不能太贪心”
银月狼手中磅礴妖气不断转化到手掌，灌注给老妪。
可凡人阳气怎是其他气息可以替代。
“娘，坚持一下，还没告诉你，你就要当祖母了”
老妪闻言微微一顿，面露喜色。
“难得你到现在还叫我娘，儿啊，快告诉娘，是谁家的姑娘，长得可俊俏？对你可好？”
老妪脸上笑容更盛，脸色也红润许多，宁离二人在旁暗道，婆婆大限将至，回光返照了。
银月狼心中一绞道：“长得好看，对我也好”
“好，那就好，那娘就放心了，切记对人家姑娘好一点，别亏待人家”
银月狼重重点头，胸口滞涩难捱。
老妪长叹一声，面露倦色：“儿啊……娘有些累了……先睡一会”
“等娘起来，给你……烙饼……”
“咦……小五子？……你也回来了……好……好……”
老妪声音越来越小，呼吸有吐无吞，手掌从银月狼脸颊猛然滑落，面带微笑，再没了动静。
银月狼缓缓闭上眼，似有千言万语，喉咙动了动。
“娘……走好！”
宁离在旁目睹全程，尽管他阅历经验不浅，可心里还是不知被什么东西，狠狠触动了一下。
悟恨悲怆长叹，双手合十，默默念诵往生咒。
一炷香后，狼妖撤手，重重呼出一口气，转头冷眼斜视宁离。
宁离微微昂首，毫不示弱，悟恨真气隐隐攀升，以防不测。
床榻上的老妪，悠悠转醒，吃力起身，伸手四处摸找。
“儿啊……是你吗，是你回来了吗”
这老妪年事已高，双目皆已经失明。
银月狼咬了咬牙，瞪了宁离一眼，转身将脸凑近，引导老妪一双枯槁的双手，辨识自己的脸颊。
“娘，我是小五子”
老妪双手颤抖，摸索片刻，开心道：“是我儿，我儿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”
“饿了吧？娘这就给你烙饼去”
老妪说着，便要下床，她四肢皆已迟缓，一双眼睛又看不见，可就算如此，醒来的第一件事，却还是惦记自己儿子。
银月狼轻声道：“娘，我吃过了，你先躺着，儿给你带了肉汤”
老妪叹了口气，责备道：“娘一把年纪，多一口，少一口不能怎么样，儿啊，莫再给娘乱买，存些银两，讨个媳妇，娘就算安心了”
银月狼转身端起桌边的一个瓷碗，安慰道：“娘，你身子弱，不宜多说，来，先喝口汤”
瞥向碗里，白色的汤汁中，还有几块肉，热气已散，看上去已经凉了。
宁离鼻尖轻嗅，思索着，猛然身躯微微震颤，脸色异常难看。
悟恨正欲询问，宁离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拉着他轻轻走出门外等候。
直到过了半个时辰，银月狼轻轻走出房门。
悟恨担忧问道：“阿婆她……”
“已经睡下了”
银月狼打量眼前两个修为不俗，又如此年轻的少年，轻道了声：“谢谢”
宁离沉默许久，终于开口问道：“传说精怪血肉，可延年吊命，你手臂的伤，难道是……”
银月狼轻叹一声，脸色苍白虚弱，点点头。
悟恨闻言，顿时明白过来，心中震撼无以复加，半天回神道了一声：“善哉，善哉”
宁离哼道：“即便如此，你也不该为了自己疗伤，摄取阳气，救一屠千”
银月狼微微一怔，平静道：“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”
“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”
悟恨皱眉道：“还望施主归还夺摄的阳气，回头是岸”
银月狼缓缓摇头道：“我狼族虽是妖类，但行事也算光明磊落，此事，非我所为，而是三斋观那妖道！”
“真正的三斋观主，早在两年前，便被一只蜈蚣精所害，夺去了肉身”
悟恨皱眉道：“施主所说的观主，可是昨夜那老道长？”
“昨夜？”
悟恨点头，言简意赅将昨天的事情说出。
“不错，你们所看到老道士，正是蜈蚣精所化”
宁离质疑道：“可那老道士身上半分妖气没有，我们凭什么相信你”
银月狼平静道：“他百年道行，匿藏妖气自是不在话下，又有修士的法身掩护，在道观中假扮两年，吃光了道观中的灵丹，实力大增，就连体内的气息，也被转化了不少，你们察觉不出，也是正常”
“三斋观……三才天师……这么一想，确实有些古怪”
银月狼坦然道：“昨夜我将那妖道支开，小白潜入三斋观，盗取紫阴葫芦，释放被摄取的阳气，想来被夺去阳气的平洲百姓，今晨便已恢复如初”
“我们寻来时，路遇不少百姓……”
“他们可有好转？”
悟恨轻轻摇了摇头。
银月狼诧异道：“怎么可能，按时间推算，小白应该早已得手，将阳气释放。”
“莫非……她出事了！？”
宁离忽然道：“昨夜那老道追你一半，便匆匆离去，像是赶回道观，好像察觉到什么”
银月狼闻言脸色一变，想到昨夜小白和自己说的话，顿时心绪翻涌。
“这妖道，倘若动她一根头发，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忧心之际，屋里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音。
银月狼闻声，快步回屋查看，宁离二人也跟在身后。
刚一进屋，便见老妪伏在床边呕出一口鲜血。
银月狼一步上前，不顾自身伤势，全力榨取妖气灌注手掌，贴近老妪，就欲为她吊命。
老妪喘着粗气，虚弱的抓住他的手掌。
“孩子……别再费力了”
“我怕是不行了”
银月狼摇头道：“娘，不会的，你会好起来的”
“孩子，十年来，你一直陪着我这老太婆，辛苦你了”
“只可惜，以后再也听不到你叫我娘了……”
“其实……我早就知道，你不是我家小五子，街坊们都跟我说了，小五子十年前就死了”
银月狼微微一怔，钢牙紧咬，沉默良久才愧疚道。
“对不起，一直瞒着你，小五他当年……是为了救我才遇害的”
老妪慈蔼一笑，摸了摸狼妖脸颊。
“傻孩子，说什么对不起，小五是小五，你是你，你也是我的好儿子”
“老太婆这把年纪，有你在身边陪着送终，已是莫大的福气，虽然还想等到你娶妻生子，但做人也不能太贪心”
银月狼手中磅礴妖气不断转化到手掌，灌注给老妪。
可凡人阳气怎是其他气息可以替代。
“娘，坚持一下，还没告诉你，你就要当祖母了”
老妪闻言微微一顿，面露喜色。
“难得你到现在还叫我娘，儿啊，快告诉娘，是谁家的姑娘，长得可俊俏？对你可好？”
老妪脸上笑容更盛，脸色也红润许多，宁离二人在旁暗道，婆婆大限将至，回光返照了。
银月狼心中一绞道：“长得好看，对我也好”
“好，那就好，那娘就放心了，切记对人家姑娘好一点，别亏待人家”
银月狼重重点头，胸口滞涩难捱。
老妪长叹一声，面露倦色：“儿啊……娘有些累了……先睡一会”
“等娘起来，给你……烙饼……”
“咦……小五子？……你也回来了……好……好……”
老妪声音越来越小，呼吸有吐无吞，手掌从银月狼脸颊猛然滑落，面带微笑，再没了动静。
银月狼缓缓闭上眼，似有千言万语，喉咙动了动。
“娘……走好！”
宁离在旁目睹全程，尽管他阅历经验不浅，可心里还是不知被什么东西，狠狠触动了一下。
悟恨悲怆长叹，双手合十，默默念诵往生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