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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书生(上)

作者:哪吒不闹海啊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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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暮闺翘首觉愁添,凿壁书生隔翠烟。

    独向嫦娥再三拜,殷勤为我到郎边。

    阿蛮敌不过秦婆婆的再三哭求,只好应承下来,替她去崇化县城找她儿子陈阳的魂魄,设法助其脱困。

    她与众人私下里一合计,都说事不宜迟,即刻启程为妙,也好了却秦婆婆一桩心事。

    遂与玄清子二人收拾妥当,待他牵来玉骢马,长腿跨上马鞍,又一把将阿蛮拉了上去。

    阿蛮坐于他怀中,昂起娇俏的脸蛋笑嘻嘻道:“有了这匹好马儿,倒是省了我不少气力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只轻轻向她额头啄了一口,温柔叮嘱道:“坐稳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双脚一夹马肚,玉骢马立即四蹄生风似的驰骋而去。

    这崇化县城原本就离蓟州不过十几里路,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要到了。

    正日到晌午,阿蛮喊着口渴难耐,见前头有个庄子,二人便停马,打算讨口水喝,稍事休息再入城。

    玄清子前去叩门,开门的是个婆子。听说他们只是路过讨水喝,故也大方邀请他们进来乘凉。

    进入庄子里头,也是只见到几个婆子,庄稼汉在侍弄手里活计,便随口问道:“庄主是何人?偌大的庄子,也甚难打理。”

    婆子笑说:“庄主早已搬到别处,这儿只交由我们几个老婆子打理。姑娘喝水罢。”

    说着递过一只粗陶茶碗,阿蛮端过言谢,又少不得赏了她些碎银。

    婆子立即眉开眼笑道:“早上还闻喜鹊叫声,没想到今日果真遇见了两位贵人。如今晌午,日头正毒,顶着大太阳,姑娘家身子贵气,须仔细提防中暍。不如老身先替二位准备些饭食,二位贵人吃过再动身不迟。”

    阿蛮心想也是这个理儿,干脆歇一歇再上路,也就点头同意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婆子端来热饭菜,有荤有素,倒也算周到。

    阿蛮胃口不佳,只拣了个青蔬吃了两口便不动筷了。

    玄清子晓得她极其怕热,又喊来婆子做了一碗绿豆汤,掏出折扇,替她扇风,又催促她喝下绿豆汤才罢休。

    吃饱了,阿蛮又犯了饭困,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。

    她哀怨道:“早知就不瞎应承秦婆婆了,烈日炎炎犹奔波在外,真是苦煞我也!”

    玄清子见她抱怨的样子也甚是可爱,次次都说着不管闲事,无奈每次又忍不住插手要管。

    他端坐起身子,让阿蛮枕着他的肩膀,腾出的一只手,还不忘替她扇风。

    他柔声道:“不急。哪怕到了城内,只有夜间才方便行事。你先休憩片刻,我再叫你。”

    阿蛮枕住他宽厚的肩膊,只觉心神安宁,遂果真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他感受着阿蛮均匀的呼吸声,发丝阵阵清香,顿也觉得困倦,不由得眯眼打起盹来。

    正当他睡得正香,忽觉得有人拍拍他肩膀。

    原来是阿蛮在叫他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天已擦黑。

    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,遂满含歉意道:“怪我贪睡,差点误事。”

    阿蛮却笑说不妨事,现在入城也还来得及。

    玄清子连忙去牵玉骢马,马儿正不紧不慢的嚼着草料,却是拉不动。

    玄清子呵斥道:“你这马儿怎忒如此贪吃!莫要胡闹!”

    说完再去拉它,仍是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只见马蹄轻刨马槽下的地面,玄清子蹲下去,抓了把泥土细看,说道:“这土与周遭的颜色不一样。较黑,倒像是农田里的黑土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又拿到鼻前嗅了嗅,略带些腐臭气味,他皱眉道:“这气息……像是……”

    阿蛮徐徐道:“像是……死人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他去问农夫借来铁锹,掘掉上头的浮土,见到一截人的指骨。

    阿蛮叹道:“难怪,这马儿是故意不让我们走。罢了,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今夜我们且宿在庄子里,会一会这只孤魂野鬼。”

    等婆子过来,阿蛮又拿出一锭银子,说要在庄子借住一宿,请之行个方便。

    这婆子却推辞道:“姑娘这可使不得,不是老身不愿意留您在庄里,而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,婆婆是嫌钱少……”阿蛮故意说着,又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她手里。

    婆子眼睛都看直了,这大约抵得上她几年的月钱!

    遂横下心道:“老身索性跟您直说罢,并非是老身不愿意,而是……最近庄子里不太平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,如何不太平?”阿蛮佯装不解问道。

    婆子神神秘秘的说道:“这庄子……闹鬼!”

    阿蛮闻言一笑道:“巧了,我身边这位便是个道士,捉鬼即是他的老本行了!”

    婆子将信将疑,心中难免腹诽道,就从没见过哪家小道长搂着个大姑娘卿卿我我的。

    玄清子似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,只称说自己还未受戒,又掏出道士诸法宝,拂尘、桃木剑、罗盘、符咒一个少不了。

    阿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婆子被这阵仗唬过去了,也就老实说了:“这几日半夜里总听得有人吟诗。听庄里老人说,曾有个赶考的书生路过庄子,借宿过一段时间,不料却病死了。故庄主有令,一概不许留人在庄中留宿,以免吓到他人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胸有成竹道:“此事包在我身上。你且与众人相商,只要你们不说,庄主远在天边,又怎会知道我们借住过庄子。再说,若是我替你们除秽,以后你们也不必受其困扰,担惊受怕了。”

    阿蛮又掏出几盏碎银,让她分与众人,婆子乐开花道:“饶是姑娘破费了,老身这就收拾出厢房给两位。”

    待婆子走后,玄清子伸手要揽阿蛮,阿蛮一巴掌拍掉他的手,瞪眼道:“这位道长,请自重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知道她是恼了,自己也仍未算还俗,方才确实让她难堪了。

    他哄劝良久,说自己找到师父,便还俗娶她,阿蛮这才消气。

    玄清子有模有样的拿了个罗盘围着庄子绕了一圈,选了个地,就要开坛作法。

    阿蛮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,忍不住发笑。

    玄清子念念有词了好一阵,随后又向她使了个眼色,阿蛮顿时心领神会。

    她对围观的众人道:“邪祟已祛除,大家快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本在看热闹的众人,便自散去了。

    阿蛮与玄清子回到房中,玄清子才摸出今日在马槽下挖到的那枚指骨,作法将那人魂魄拘来。

    待得一阵青烟缭绕后,一个身穿破旧白袍,头戴方巾的落魄书生就跌坐于地上。

    阿蛮悄悄伏于玄清子耳边道:“原来是地缚灵。定是有心结未了,才不肯离开此地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点头表示明白,问那鬼魂:“汝乃何人?为何不愿离开此地?”

    书生许久未曾与人说话,平日里出现只会吓到别人,一时间有人与他对话,他竟然痛哭流涕起来。

    阿蛮和玄清子相视叹气,招来了个爱哭鬼。

    等他哭完,玄清子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他才抽抽噎噎的诉说了自己生平往事。

    他叫祝衍,原是一寒窗苦读十余载的穷酸书生。自幼家贫如洗,幼年母亲早亡,全靠老父伐薪卖之,给他凑齐了赶考的路费,老父却因劳累过度,染上了痨病。所幸他还算争气,秋闱考试得了第一,中了解元。他喜不自禁,正要回乡向父亲抱喜,路过庄中借宿,孰料竟病死了。一直未曾有人替他殓尸回乡,他心系父亲安危,故仍被困于此处。

    一时,听得阿蛮与玄清子唏嘘不已。

    玄清子怜其凄苦,遂答应先进城办完事,再回来替他殓了尸骨,送其归乡,告慰老父。

    祝衍千恩万谢的退下了。

    阿蛮嘀咕道,:“好嘛,一事未竟,又生一事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笑道:“方才你也点头应承了,作不得推到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阿蛮笑着锤了他一下,二人又嬉笑打闹一番。

    阿蛮提醒他道:“依我看,这书生可能是枉死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心神一凛道,:“何以见得?据他所言,自己是病死,难道有假不成?”

    阿蛮摇头道:“看他神色,不像有假。惟有可能……他其实并不知自己真正的死因。”

    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阿蛮又接着说道:“今日是在马槽下发现他的尸身,看那泥土松动,分明是新换的地方,原来埋尸并不在此处。既带有田间泥土,说明初始时,他是被埋在田里。如果是病死,为何庄主不告知其家人取走遗骨,回乡安葬呢?而是悄悄埋入田间,不立坟头呢?”

    玄清子也若有所思道:“新移动了遗骨,势必是旧址不安全了,怕被人发现,才移至庄中马厩内。”

    他又自金坛内取过一块遗骨,不嫌其腐臭,用一柄软刷扫去上头的泥土,取出银针一探,银针果然变黑了。

    果然,祝衍,是被毒死的!

    玄清子又招来祝衍的鬼魂,仔细问他是如何借宿庄子,庄主是何人,他们之间有何过节。

    祝衍便一一答了。

    原来庄主姓邱,他有一名独子,叫邱吉,与祝衍是同窗好友。

    祝衍中了解元,他却落第了。

    祝衍本想快点回家报喜,但是邱吉父子却盛情款待,劝他多留几日。

    他本偶感风寒,身体不适,也就多逗留了两日。

    谁料到,一天夜里发烧,竟一命呜呼了!

    玄清子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,却瞥见阿蛮在悄悄摇头,示意他不要讲出来。

    他就令祝衍再度退下了。

    待祝衍鬼魂走掉,阿蛮才同玄清子说道:“这地缚灵本是恶灵,你若如实相告,他得知自己竟被同窗所害,定会激怒他,籍时迁怒于庄子其他人,大开杀戒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却分辩道:“你怎知是他旧日同窗所为?不是说待他亲如兄弟吗?”

    阿蛮笑了:“明日你进城里打听下,当年中了解元的是何人便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次日,他们入得城中,便得知当年中的解元,便是祝衍。

    玄清子得意的对阿蛮说:“你猜错了。”

    阿蛮又问人,祝衍如今人在何处?

    那人答曰已在县里做了教谕,买了间大宅,安顿他父亲。

    阿蛮又追问道:“他父亲姓甚?”

    那人又答,听说是姓邱,是祝衍的义父。

    说完,阿蛮赏了些银子,那人便走了。

    玄清子脸色铁青,这答案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原来真是这邱家父子害死了祝衍,然后买通考官,冒名顶替了祝衍,混了个芝麻官当。

    阿蛮叹道:“先料理好陈阳,再来替祝衍料理后事罢。”

    玄清子点点头道:“如今只能如此了。”

    而后,他们在城中找到歇脚的客栈,又向掌柜小儿打听博易赌坊,众人纷纷说从未听过这家赌坊。

    又问起柳姣姣此人,也是无人认识。

    一时受挫,玄清子难免有些气馁。

    阿蛮却笑了,附在他耳边,说不如这般……

    不出几日,崇化街市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来了个外地的土财主,带了个小白脸跟班,出手阔绰,出没于城中各大赌坊。

    每日输了钱也就哈哈一笑,堂客荷官统统有赏,一时间,各大赌坊奉若上宾,众人无不趋之若鹜。

    一日,土财主输了银子,不太痛快的样子。

    赌坊庄家掌柜便小心翼翼问他,今日为何闷闷不乐?

    土财主懒得吭声,一副不太爱搭理他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身边不离左右的白脸小跟班咳嗽了一声,笑道:“我家老爷并非在意那点银子。而是你家赌坊虽大,但花样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,他总觉得不够尽兴罢了。”

    庄家又低眉顺眼的赔了不是,土财主不耐烦挥挥手便让他下去了。

    这时,突然有个擦脂抹粉的艳丽女子,扭着水蛇腰过来,挥着手绢朝这财大气粗的土财主道:“这位爷,若嫌此处不够尽兴,不如随我前去一个地方,保准叫您快活着呐!”

    土财主色眯眯的抓过手绢,捏了一下她脂粉厚重的脸蛋道:“那就劳烦美人带路了。若是哄得老爷我开心,必定重重有赏!”

    “来人,将老爷我的万两黄金呈上来罢!”

    万两黄金?!小白脸跟班额头青筋暴露。

    后来,还是下去,硬着头皮端上黄金万两。

    一阵金光闪闪,教那浓妆艳抹的女子眼睛都看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