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人难报、知遇之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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轩辕牧收起剑，身上依旧还穿着鲜血凝固了的衣服，一双冷峻的眉目看着夏侯冰冰，将她一把拉进了书房，随后将门闩插上，淡然道，“今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？”
夏侯冰冰如实交代，她知道坤王府出事了，一定是因为最近几天太子送礼的事情，又见轩辕牧浑身狼狈，试探问道。
“你是不是受伤了？是因为伊伊姐姐吗？”
“我希望你一次不要问两个问题。”轩辕牧道，“在这京城中，如果雪儿还有信得过的人，那会不会是你？”
“那一定是我！”她想都没想便拍着胸脯作保证，眼神又夹些许忧伤，怅然叹道：“我羡慕姐姐才华，喜欢姐姐美艳，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，她还是我的亲表姐，我知道她想嫁给自己倾心的男人，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，想附庸田园寄情山水，那何尝不是冰冰一直想要的呢？至情至理，我都由衷的希望她将来能够如愿，在冰冰懂事后，几乎与姐姐如影随形亲密无间，牧哥哥，如果有冰冰能够帮忙的地方，请畅所欲言。”
轩辕牧认真的目光审视了夏侯冰冰一番，见她嘴唇微闭，眼神坚定，指了指面前的书桌说道：“明早天亮之前，拿十两黄金放到这儿，这不是借给我的，是帮你伊伊姐姐的，她现在陷入泥泽，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，此事能否办成，关乎坤王府一家性命…”
撂下这句话，便提着剑走了，夏侯冰冰慌忙追出去问道，“你可否告诉我姐姐身在何处？发生了什么？为什么突然之间成了现在这样子？”
轩辕牧回头疑惑道，“比起她的危险来，你似乎更关心她为什么危险？你的问题太多了，照办即可毋须多问。”
夏侯冰冰低下头，上挑灵珠偷看了一眼，见人影下楼出了大门，她也动身回幕王府，希望别被母亲看到，还好春节藏的压岁钱一直没花，不然去哪里找去。
回到幕王府，大门已经关上了，母亲一定是忘记了宝贝女儿还没回去，也不派人来找，大门里面是用门闩卡死的，从外面根本打不开，如果把里面的人叫醒，那第二天难免被人告状夜不归宿，她心里焦急，想起平日里哥哥出门都是翻墙的，赶紧绕道后院。
站在围墙外看了看，围墙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，墙上插着平常防贼的刀片，这要是爬上去，半条命也就安排在这里了，只好顺着外围边走边看，想想平时注意到的地方有没有比较容易翻进去的位置。
走了一圈，夏侯冰冰又回到了原地，就只有这个地方最容易得逞，思量许久，她在树下搬了两块石头过来垫着，这石头重的要死，只能一面一面地滚过来，半天终于垫好，扶着墙站了上去，看准了一处没有刀子的空隙，纵身往上一跳，半只脚搭上了围墙。
“啊~”脚伸上去，才发现裙角被石块压住了，力气不够，被裙子一拉，手指从冰凉的围墙滑了下来，这该死的霜。
整个人砸在稀泥里，夏侯冰冰嘟着嘴从泥泞里爬起来，裙子都被弄脏完了，这可如何是好。
左右为难之际，听到大门那边有“吱呀~”的声音传来，急忙跑了过去，一个背影侧身钻进了大门，看起来有点像哥哥，她快步追了过去喊道。
“哥…等等我…先别关门！”
夏侯松吓了一跳，歪头瞧了一眼，将妹妹放了进来，凝眸问道，“你是不是跟踪我？”
“我还想说你要去哪里呢？鬼鬼祟祟的，今天晚上跟谁鬼混去了？”
夏侯松道，“说出来吓死你，我先回去了，今晚的事替我保密。”
“我的你也要保密！”两人约定好后，夏侯冰冰急忙跑到楼上，将黄金取出来，即使很怕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，还是提着胆子跑到坤王府，将黄金放在了书桌上，这才小心翼翼潜回府门睡下。
天还没亮，打更声刚刚结束，兵部侍郎庭院的灯就亮了起来，孔宣拍拍额头提了提神，低头亲吻了一口熟睡的夫人，轻手轻脚将脚伸了出来，按了按被子，从衣柜里找了件袍子披上往正堂走去。
到门口对丫鬟说道，“丫头，手巾准备好没有？我先洗脸，你去把我昨日的公文拿到书房去，我马上过来。”
“是，老爷！”丫鬟点头，又说道，“老爷，有个客人在书房等您很久了。”
孔宣听了，来不及洗脸，赶紧穿好衣袍往书房去，见是轩辕牧等他，面露喜色，心里担忧。
两人自幼一起玩耍，关系莫逆，互相也不隐瞒，轩辕牧开门见山说道。
“昨晚太子抓了坤王府一家，蜀地兵多将广不听圣命，若强迫联姻，恐事与愿违，引发战乱，我已休书一封用于削藩，此计可保百年太平，你帮我上呈皇帝，趁现在还没指婚，我要助邱雪伊脱身，双宿双飞。”
孔宣接过书信，详读后连连摇头，叹为观止，直呼：“轩辕兄此文真是水泽万物，润物细无声啊！如此削藩，神不知鬼不觉，且是历代以来最佳的计策。胸有此计，为何不提前拿出来呢？”
“我已痴迷邱雪伊，若提议削藩，怎能与她结合？如今别无他法，只得出此下策，即使坤王府的实力会大打折扣，但无疑给朝廷解决了头等难题，且我要的只是邱雪伊，其他的随他去吧！”轩辕牧道。
“你用计削藩，邱雪伊知道了还会跟你吗？”
“所以我才要借你的手呈给圣上，用此计，他们也就不会逼她嫁人了。”
孔宣思虑后，疑问道，“若是此计用了，太子殿下还是要指婚呢？”
“放心，你只要按我说的办，其他的我另有计策。”轩辕牧说完，起身告别，“听说拜寿亭天亮就要出发防疫，一直没有机会详谈，我先去钦差家里坐坐。”
孔宣起身相送，羡慕道，“入官场这么多年，我其实很羡慕你，可以随心所欲，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，远走天涯…”
背影洒脱远去…
听说人一旦上了年纪，就会睡不着觉，眼看着生命流逝而无能为力，这似乎在拜寿亭的身上并不适用，他辛苦半生，辗转漂泊，年迈才迎来事业的转机，起得比孔宣还要早。
之前在城中租了一处房子，由于要前往江南防疫，许多朝廷津贴还没落实到位，那日走的匆忙没怎么说上话，行至闹市区，就只有他家房里的灯光亮着，在外面的台阶上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。
轩辕牧还得打开火折子照路才走到门口，门看起来很破旧，拉着铁圈震震门，里面的女人说道。
“老爷，咋这么早大人们就来了？”门打开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，身上拴着灰色围腰，左手提着锅铲，右手拿着瓜瓤，门上还有她的一个油手印子，见到轩辕牧后，略显消瘦的脸颊立马绽放出笑容，大声喊道，“老…老爷…是轩辕公子来了…”
拜寿亭听了，提着靴子跑出来，看起来很有精神，赶紧将轩辕牧带到里面卧室去，这房子也就四个不大不小的独立房间，他们还有一子一女，老两个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一起，没什么见外的，之前轩辕牧在北方就曾到过他们家。
卧室里除了一张床，无论是墙角还是床底，都塞满了书籍，油灯下面放着一个盘子，平日里烧过的油还要重复使用的，日子过得相当紧俏。
妇女泡了一盅茶端进来，这是很多年前的名茶，也只有这点了，若不是轩辕牧来，她都不舍得拿出来的，轩辕牧注意到了这个细节，自己去取了一个杯子，一分为二匀了一杯给拜寿亭，笑问道。
“怎么样？钦差大人对这次防疫有没有把握？”
“着手有三，其一切断途径，寻找病源；其二广集名医，救死扶伤；其三严查官僚，还富于民。”拜寿亭道，“公子之前给我的妙计我早已烂熟于心，此行定当不让天下人失望。”
轩辕牧点头赞许，十分满意，这件事情乃至其他领域的问题，他们都讨论过很多次了，于是又聊了一些江南的其他事情，毕竟江南是自己的家乡。
快要天亮，见鱼肚白慢慢浮上，轩辕牧问道，“对了大人，你认为当今天下最需要的是什么？”
拜寿亭笑了笑，“英才和伯乐，就如同在下这般，若是没有公子的提点与帮助，恐怕此生难有光复家门忠心报国的机会了。”
轩辕牧和煦笑笑，不作解答，起身告辞。
拜寿亭见他要走，急忙跑过来，当即双膝跪地抱拳说道，“公子知遇之恩，老朽在此只能空拳相谢了，来日回了京师再做感谢。”
妇女见了一同跪下去，或许只有那些在平庸中挣扎过的人，才能理解知遇赏识之恩情。
轩辕牧急忙将两人搀起，言不图回报，祝福拜寿亭此去鹏程万里，雨露百姓。
坤王府书桌上的黄金，被兑换成了一袋又一袋的铜钱，对于那些乞丐而言，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。
轩辕牧收起剑，身上依旧还穿着鲜血凝固了的衣服，一双冷峻的眉目看着夏侯冰冰，将她一把拉进了书房，随后将门闩插上，淡然道，“今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？”
夏侯冰冰如实交代，她知道坤王府出事了，一定是因为最近几天太子送礼的事情，又见轩辕牧浑身狼狈，试探问道。
“你是不是受伤了？是因为伊伊姐姐吗？”
“我希望你一次不要问两个问题。”轩辕牧道，“在这京城中，如果雪儿还有信得过的人，那会不会是你？”
“那一定是我！”她想都没想便拍着胸脯作保证，眼神又夹些许忧伤，怅然叹道：“我羡慕姐姐才华，喜欢姐姐美艳，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，她还是我的亲表姐，我知道她想嫁给自己倾心的男人，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，想附庸田园寄情山水，那何尝不是冰冰一直想要的呢？至情至理，我都由衷的希望她将来能够如愿，在冰冰懂事后，几乎与姐姐如影随形亲密无间，牧哥哥，如果有冰冰能够帮忙的地方，请畅所欲言。”
轩辕牧认真的目光审视了夏侯冰冰一番，见她嘴唇微闭，眼神坚定，指了指面前的书桌说道：“明早天亮之前，拿十两黄金放到这儿，这不是借给我的，是帮你伊伊姐姐的，她现在陷入泥泽，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，此事能否办成，关乎坤王府一家性命…”
撂下这句话，便提着剑走了，夏侯冰冰慌忙追出去问道，“你可否告诉我姐姐身在何处？发生了什么？为什么突然之间成了现在这样子？”
轩辕牧回头疑惑道，“比起她的危险来，你似乎更关心她为什么危险？你的问题太多了，照办即可毋须多问。”
夏侯冰冰低下头，上挑灵珠偷看了一眼，见人影下楼出了大门，她也动身回幕王府，希望别被母亲看到，还好春节藏的压岁钱一直没花，不然去哪里找去。
回到幕王府，大门已经关上了，母亲一定是忘记了宝贝女儿还没回去，也不派人来找，大门里面是用门闩卡死的，从外面根本打不开，如果把里面的人叫醒，那第二天难免被人告状夜不归宿，她心里焦急，想起平日里哥哥出门都是翻墙的，赶紧绕道后院。
站在围墙外看了看，围墙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，墙上插着平常防贼的刀片，这要是爬上去，半条命也就安排在这里了，只好顺着外围边走边看，想想平时注意到的地方有没有比较容易翻进去的位置。
走了一圈，夏侯冰冰又回到了原地，就只有这个地方最容易得逞，思量许久，她在树下搬了两块石头过来垫着，这石头重的要死，只能一面一面地滚过来，半天终于垫好，扶着墙站了上去，看准了一处没有刀子的空隙，纵身往上一跳，半只脚搭上了围墙。
“啊~”脚伸上去，才发现裙角被石块压住了，力气不够，被裙子一拉，手指从冰凉的围墙滑了下来，这该死的霜。
整个人砸在稀泥里，夏侯冰冰嘟着嘴从泥泞里爬起来，裙子都被弄脏完了，这可如何是好。
左右为难之际，听到大门那边有“吱呀~”的声音传来，急忙跑了过去，一个背影侧身钻进了大门，看起来有点像哥哥，她快步追了过去喊道。
“哥…等等我…先别关门！”
夏侯松吓了一跳，歪头瞧了一眼，将妹妹放了进来，凝眸问道，“你是不是跟踪我？”
“我还想说你要去哪里呢？鬼鬼祟祟的，今天晚上跟谁鬼混去了？”
夏侯松道，“说出来吓死你，我先回去了，今晚的事替我保密。”
“我的你也要保密！”两人约定好后，夏侯冰冰急忙跑到楼上，将黄金取出来，即使很怕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，还是提着胆子跑到坤王府，将黄金放在了书桌上，这才小心翼翼潜回府门睡下。
天还没亮，打更声刚刚结束，兵部侍郎庭院的灯就亮了起来，孔宣拍拍额头提了提神，低头亲吻了一口熟睡的夫人，轻手轻脚将脚伸了出来，按了按被子，从衣柜里找了件袍子披上往正堂走去。
到门口对丫鬟说道，“丫头，手巾准备好没有？我先洗脸，你去把我昨日的公文拿到书房去，我马上过来。”
“是，老爷！”丫鬟点头，又说道，“老爷，有个客人在书房等您很久了。”
孔宣听了，来不及洗脸，赶紧穿好衣袍往书房去，见是轩辕牧等他，面露喜色，心里担忧。
两人自幼一起玩耍，关系莫逆，互相也不隐瞒，轩辕牧开门见山说道。
“昨晚太子抓了坤王府一家，蜀地兵多将广不听圣命，若强迫联姻，恐事与愿违，引发战乱，我已休书一封用于削藩，此计可保百年太平，你帮我上呈皇帝，趁现在还没指婚，我要助邱雪伊脱身，双宿双飞。”
孔宣接过书信，详读后连连摇头，叹为观止，直呼：“轩辕兄此文真是水泽万物，润物细无声啊！如此削藩，神不知鬼不觉，且是历代以来最佳的计策。胸有此计，为何不提前拿出来呢？”
“我已痴迷邱雪伊，若提议削藩，怎能与她结合？如今别无他法，只得出此下策，即使坤王府的实力会大打折扣，但无疑给朝廷解决了头等难题，且我要的只是邱雪伊，其他的随他去吧！”轩辕牧道。
“你用计削藩，邱雪伊知道了还会跟你吗？”
“所以我才要借你的手呈给圣上，用此计，他们也就不会逼她嫁人了。”
孔宣思虑后，疑问道，“若是此计用了，太子殿下还是要指婚呢？”
“放心，你只要按我说的办，其他的我另有计策。”轩辕牧说完，起身告别，“听说拜寿亭天亮就要出发防疫，一直没有机会详谈，我先去钦差家里坐坐。”
孔宣起身相送，羡慕道，“入官场这么多年，我其实很羡慕你，可以随心所欲，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，远走天涯…”
背影洒脱远去…
听说人一旦上了年纪，就会睡不着觉，眼看着生命流逝而无能为力，这似乎在拜寿亭的身上并不适用，他辛苦半生，辗转漂泊，年迈才迎来事业的转机，起得比孔宣还要早。
之前在城中租了一处房子，由于要前往江南防疫，许多朝廷津贴还没落实到位，那日走的匆忙没怎么说上话，行至闹市区，就只有他家房里的灯光亮着，在外面的台阶上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。
轩辕牧还得打开火折子照路才走到门口，门看起来很破旧，拉着铁圈震震门，里面的女人说道。
“老爷，咋这么早大人们就来了？”门打开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，身上拴着灰色围腰，左手提着锅铲，右手拿着瓜瓤，门上还有她的一个油手印子，见到轩辕牧后，略显消瘦的脸颊立马绽放出笑容，大声喊道，“老…老爷…是轩辕公子来了…”
拜寿亭听了，提着靴子跑出来，看起来很有精神，赶紧将轩辕牧带到里面卧室去，这房子也就四个不大不小的独立房间，他们还有一子一女，老两个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一起，没什么见外的，之前轩辕牧在北方就曾到过他们家。
卧室里除了一张床，无论是墙角还是床底，都塞满了书籍，油灯下面放着一个盘子，平日里烧过的油还要重复使用的，日子过得相当紧俏。
妇女泡了一盅茶端进来，这是很多年前的名茶，也只有这点了，若不是轩辕牧来，她都不舍得拿出来的，轩辕牧注意到了这个细节，自己去取了一个杯子，一分为二匀了一杯给拜寿亭，笑问道。
“怎么样？钦差大人对这次防疫有没有把握？”
“着手有三，其一切断途径，寻找病源；其二广集名医，救死扶伤；其三严查官僚，还富于民。”拜寿亭道，“公子之前给我的妙计我早已烂熟于心，此行定当不让天下人失望。”
轩辕牧点头赞许，十分满意，这件事情乃至其他领域的问题，他们都讨论过很多次了，于是又聊了一些江南的其他事情，毕竟江南是自己的家乡。
快要天亮，见鱼肚白慢慢浮上，轩辕牧问道，“对了大人，你认为当今天下最需要的是什么？”
拜寿亭笑了笑，“英才和伯乐，就如同在下这般，若是没有公子的提点与帮助，恐怕此生难有光复家门忠心报国的机会了。”
轩辕牧和煦笑笑，不作解答，起身告辞。
拜寿亭见他要走，急忙跑过来，当即双膝跪地抱拳说道，“公子知遇之恩，老朽在此只能空拳相谢了，来日回了京师再做感谢。”
妇女见了一同跪下去，或许只有那些在平庸中挣扎过的人，才能理解知遇赏识之恩情。
轩辕牧急忙将两人搀起，言不图回报，祝福拜寿亭此去鹏程万里，雨露百姓。
坤王府书桌上的黄金，被兑换成了一袋又一袋的铜钱，对于那些乞丐而言，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。